孙白晨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了外面,与江离只有一门之隔,小屁孩的话音一落,江离立即傻在了原地,心脏砰砰跳动,脑子里也成了一团乱麻。
江离本来以为,太监的那句话,孙白晨这个猪脑子得琢磨上一两天,没想到他和江离晚上,今天晚上就有了思路,跑到辛者库来找瞎老头了。
这下该怎么办,江离被孙白晨堵在屋里,回头一看,整个屋里狭小无比,根本看不到能够藏身的地方,瞎老头年事已高,体型瘦小,也藏不下江离这个八尺男儿。
瞎老头又看不见江离的表情,无法顺畅地进行交流,慌乱之间,江离果断地趴在桌子上,一把抓住了瞎老头的手臂,轻轻地摇了几下,示意他想个法子把孙白晨拦在外面。
幸好老头眼睛虽瞎,头脑还算灵光,立即便对江离的示意心领神会,紧接着,他便清了清嗓子,朝着屋外喊道:“门外何人哪?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老夫,是不是不太合规矩啊......算了,你明日再来吧,老夫要歇下了!”
下一秒,门外便传来孙白晨的争辩之声,“前辈息怒!晚辈是穿山军府的孙白晨,之所以深夜前来,实在是事情紧急,迫不得已啊!”
江离听着孙白晨哀求的语气,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一阵愉悦过后便是后怕,江离十分庆幸自己先他一步来了这里。
“哼,孙少爷,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瞎老头怒斥道,“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事态紧急、迫不得已,那你应该早些来啊,现在却成了你深夜到访的借口,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
看到瞎老头装出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江离嘴角一笑,他本以为这个老头是个老实的主,没想到装疯卖傻来还真有一套,每一句话直戳对方的逻辑痛点,势要把孙白晨逼到山穷水尽之处。
今晚有他坐镇,看来孙白晨是进不来了。
然而,江离自然也应该想得到,孙白晨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即便是得知了对方动怒,自己也不甘心就此罢休。
“前辈!事出有因,我也是方才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当我知道的那一刻就立即跑来您这儿,这月黑风高的,外面还有金面军巡逻,您做这个生意这么多年,什么状况没见过,今晚总不能让晚辈空手而归吧!”
孙白晨的话中韧性十足,江离心中隐隐生出不安的感觉,不仅是他,就连瞎眼老头的表情也不太好看,情急之下,瞎老头突然示意江离往桌子下看。
于是江离便俯身向下,只见长桌之下空间尚且空余,应该正好能够容下他一个八尺男儿,不过若藏在这里,只要有眼睛就一定会发现。
于是他抬头小声问道:“你让我藏在这儿?!”
“你赶紧进去便是!”瞎老头压低声音,急不可耐地回道。
孙白晨尚未打算离开,依旧站在门外,江离别无选择,只能屈身藏于矮桌子下,紧接着,瞎老头不知从哪个柜子里拿出一捆粗布,用力一掀便盖住了整个桌子,江离眼前一黑,便知道自己被藏了个严严实实。
只要没人掀开这张桌布,他便不会暴露。
接着,江离和瞎老头悲观的预想成真,孙白晨见里面没了声音,还是不肯离开,语气也更加紧迫,似有不得手就赖着不走的意思。
“前辈!我承认,今夜是我贸然叨扰,可此事关乎我的前途甚至性命,若您一直不答复,晚辈就当您默许了!”
说完,孙白晨的手便迅速地搭上了门。
“你干什么!我师父说了不见!”小屁孩赶紧拉住孙白晨的双手。
“你这个小屁孩......给我滚一边去!”孙白晨一把将小屁孩甩在了一边,气急败坏地说道,“今日不论如何,就算是破门而入,我也要拿到属于我的东西!”
说完,孙白晨火烧火燎地推门而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后的门自动关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他正要怒气冲冲地质问屋里的人为何不见他,可眼前的桌子后面,居然坐着一个瞎眼老头,搞得他心里的火焰突然熄灭,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疑惑。
“你......你就是在辛者库里买卖情报的人?”孙白晨看着对方白蒙蒙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哼,怎么,你看我这副模样,一定在想,我都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是个瞎子,居然有能力负责买卖情报这种大事儿,我说得对吧?”叫花子抬头望向孙白晨,声音里充满了阴阳怪气。
此话一出,孙白晨自觉理亏,立马抱拳致歉道:“晚辈不敢,只是......”
“哼,只是什么?”瞎老头打断了孙白晨的歉意,“你这个小子,都直接闯进我这屋子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倒是觉得你胆子大得很,比你的老子孙炳都要胆大!”
听到自己亲爹的名字,孙白晨立即跪地,连忙解释道:“前辈误会了!并非是晚辈没有教养,而是此事着实紧急,晚辈不得不贸然闯入,不过只要能让事成,前辈要罚我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谁说要罚你了?”瞎老头挑眉道,随后轻叹一声,“唉......既然你进来了,那就赶紧说正事吧......你来,应该是为了一个太监给你留下的东西,对不对?”
“不错!”孙白晨一口咬定道,“不知他留给我的东西是......”
“就是这个。”瞎老头立刻把牌子递给了孙白晨,“既然东西给你了,你就赶紧走吧,老夫也要休息了,今日你贸然闯入之事,老夫也不追究了。”
“多谢前辈!”
孙白晨喜上眉梢,随后便借着桌上的灯火,迫不及待地看着牌子上的文字。
“膳......这莫非是御膳房的令牌......”
藏在桌下的江离听到这话,便知道瞎老头所言不假,孙白晨居然还真的知道这个牌子的来历,看来自己还真的小看了他。
突然,江离的鼻子一痒,他赶紧伸手轻轻地揉了揉,没想到更加痒了。
“既然如此,晚辈就先告辞了,今晚叨扰了,前辈莫要怪罪,早些休息。”
说完,孙白晨便起身朝着门边走去,正当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屋里一个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
“啊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