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下午,陈亦恬开着赵辞的车去车站接了李柚奈,她最近常常奔波桐城市和北川市之间。
“综上所述,我又不得不接下了这份差事。”
她又得和䢵之合作了。
但所幸,报酬是很可观的。
“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他是赵辞的朋友。”关上车门,她决定还是对她坦白。
“赵辞还能有这样的朋友?”她灵魂发问,然后拎着行李往酒店大堂走。
陈亦恬点点头。
“话说,他不约你出来吃饭约会?”
她比较感兴趣这个。
“他回家吃饭。”她替他解释。
“可以带你回去见家长呀。”她想一通是一通的。
“没到那地步。”
入住的酒店是谢尔定的,说是为了前面几次的无理要求道歉。
“三川野是他们几个人和开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难怪那狗男人的小说里对酒那么了解。”
“他写的小说能看吗?”她多余的问了一句。
“有些可入眼,有些一言难尽,不过奈何人家有钱砸进去呀,还有那一众的女友粉。”
看来,在李柚奈的心里,谢尔的才华和颜值不匹配。
“既然赵辞没空,那晚上咱们去小喝几杯?”李柚奈也是,又菜又爱喝。
她想到了那晚喝酒的后果,想想还是摇头了。
“在这等我,等会一起去吃饭,你不喝我喝点,不然接下来好长时间我都要面对那狗男人,我怕我食欲都没有。”
陈亦恬嗤笑出声,“那我让赵辞修理修理他?”
“别,你应该让赵辞离他远点,不然容易跟他一样,变成事妈,到时候你就完了。”
赵辞才不会变成那样啰里八嗦的人。
陈亦恬本来是在手机上查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却没想到,赵辞给她发了微信。
赵辞:吃饭了没有?
陈亦恬:还没,刚刚把李柚奈接到酒店,等会就去吃。
陈亦恬跟他说了要接李柚奈,晚上一起吃饭,他特地让她开车,说方便。
陈亦恬:对了,李柚奈是来给谢尔的小说画稿的。你知道他写小说的事情吗?
赵辞:他那小说,说是为了实现他小时候的梦想。
原来,每个男孩子的内心都住着一个金庸梦。
赵辞:吃饭可以,但是不能喝酒,知道吗?
陈亦恬:嗯。
她是万万不能再喝酒的。
赵辞:晚上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晚上人可能多,尽可能的别走桐南和桐北大道附近,今天假期大家回程,姑姑堵车。
陈亦恬:我知道了。
赵辞:回到家了发微信给我,我可能会晚一点回家。
陈亦恬:明白了。我会早点回去。
她一开始是真的决定了不喝酒的,奈何李柚奈一遍说心事,一遍倒着酒给她,她也就不知不觉了喝了许多。
酒壮怂人胆没错,酒喝多了,人就容易失控,做一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情,比如上一次陈亦恬的表白,又比如这一次,乐观开朗的李柚奈袒露的心声。
她们必不可免的说到了家。
“其实,大家都觉得我幸福,其实没有。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的工作,赚钱吗?”
她不等陈亦恬回答她,一口酒下肚又继续说,“为了逃离那个家。”
“我也是。”她拿起酒杯跟她杯碰杯。
“其实我姐是个自私的人,但是她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大方得体。对外人好的程度比对我好得多得多。她对谁好像都很好,可对我不是。去年我想买房子,当时画稿有两笔钱我还没拿到,我想跟她借5万,她说没钱,我以为她真没钱。后来你知道吗,就在那之后不久,她借给我姐夫的妹妹10万,我妈告诉我的。”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跟她,一个家里长大,她跟我借钱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到最后……我问她为什么?她还说什么亲兄弟明算账,说什么多少人因为钱而做不成家人。”
“我妈向着她,觉得她名校毕业,工作又好又稳定,在国企,我呢,就是个不务正业的,说我欠我爸妈的,因为我读书的时候学艺术花的钱就比她多,所以我要每个月给多少我父母,这我没觉得有什么,可她呢,她从我妈那里哪了多少钱呀,到现在有孩子了还在拿。”
“我曾经以为,甚至我在外人面前说起我姐的时候,我都还在炫耀我们的感情有多好多好,你说可不可以笑。”
说到后面她怕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她们坐的的位置在室外,人少,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她们这边。
她递给她纸巾,“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幸又幸运的活着。”
她知道她这句话她喝醉了是听不到的,所以她其实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不过没事,我李柚奈,在北川市还是买了房子,虽然不如预期那般大,可我就只靠着我自己。”
她胡乱的擦掉眼泪,“陈亦恬,我们都只能靠自己变得越来越好。”
她举起一杯酒,“祝美好的明天。”
“美好的明天。”
她们是一样的人。
她并没有喝得很醉,能有条不紊的叫了代驾,送李柚奈回酒店。
还能清醒告诉代驾把车停在地赵辞的停车位上,付款给代驾。
代驾跟她说了句谢谢,还提醒她,“您回家的时候注意点。”
她知道他说的是上楼梯注意。但她听到家这个字就受不了了,泪水不受控制的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想,是酒喝多了,从眼睛溢出来了吧。
赵辞一直没等到她的消息,发了微信没回,打了电话没接,车子明明又停在停车,明她已经回来了。
他站在她家的门口,先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输入密码进去,一室黑暗。他打开灯,去房间查看依旧没看到有人。
站在楼梯间,他不死心的又打了一次电话,这次他听到那阵熟悉的铃声从楼上传来。
他赶紧跑上楼,发现陈亦恬抱膝坐在她家的门口,头埋在两腿间,任由手机响个不停。
他在她面前蹲下,闻到了酒味,“陈亦恬,答应我的呢,又敷衍我了?”
陈亦恬没有回答他。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把她的脸抬起,她嘤咛了一声,手拍了他一下。
行,他担心了那么久,她睡着了。
他在走廊灯暗淡的微光里看到了,那被眼泪打湿的睫毛和微微泛红的鼻子。
“密码自己有,为什么在门口这里睡,是不是觉得装可怜我就不会收拾你了,嗯?”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不舍得叫醒她,打开门,抱着她进了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