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甚是不悦,他现在已经到了怀疑人生的地步——我究竟来到这里是干什么的?
——我不是要励志击败剑道魁首的吗?我不是要找寻自己身世的吗?
从京城外的菊花丛中开始,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白蔹的意料,以至于到现在为止,白蔹差点忘掉自己还有找寻身世这档子事儿。
不爽,很不爽!
本来打算体验一下挥金如土的感觉,现在好了,金没有挥多少,反而把自己最大的底牌给糟蹋了。
——果真够刺激。
似是看出了白蔹的不开心,杨若若安慰道:“没关系的,你的三千两足够赔偿仙香阁啦。”
白蔹没有说话。
“难道是因为礼部侍郎他们?”杨若若说道:“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死有余辜,就算出了事情,本郡主罩着你。”
白蔹依旧没有说话。
见状,杨若若也不再说话,拉起白蔹的手,离开了仙香阁。
……
是夜,月光洒大地,星星眨着眼。
一群莺莺燕燕站在门口,忙着招呼客人。二楼的亭台也有不少小娘子,她们浓妆淡抹,见人就抛媚眼。
抬头看着门上牌匾的三个字——万花阁,白蔹说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看你不开心,带你来这里找点乐子啊。”杨若若说道。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白蔹道。
“当然啦,这里不就是青楼嘛。”杨若若拉着白蔹的手就往里走,“父亲就很喜欢来青楼,他的朋友们也喜欢,好像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呢。”
白蔹:“……”
刚进入万花阁,胭脂味、熏香味、酒味揉在一起,扑面而来。金碧辉煌的厅堂中,女子个个媚眼如丝,载歌载舞。男子呢,品着美酒,看着歌舞,谁都没有动面前的佳肴,只因为——秀色可餐。
见到两人,老鸨提着裙摆跑了过来,每走一步,大地都颤动一下,包括肚子上层层叠叠的赘肉。
“看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万花阁吗?”臃肿老鸨搂着白蔹的胳膊,“咱们万花阁乃是整个赢州最大的青楼,姑娘们能歌善舞不说,无论是身段还是容貌,那都是上上之选。”
“你放开他。”杨若若拉开了老鸨的手,又将老鸨推到距离白蔹三尺开外的距离。
看向杨若若,老鸨陷入了沉思——这他娘的是个女人啊,不是吧,竟然有人来逛青楼,自备女人?
“姑娘是……”臃肿老鸨疑惑。
“你管我是谁,本小姐今天想来这里玩,不可以吗?”
她说的很理直气壮,身为顾客,自然是有资格这般说,但一个女人在青楼这般说,总是不合适的。
两人说话之际,白蔹已经被一群女子给围住,就像是一只肥羊落入了狼群。
当然,她们看上的自然不是白蔹,而是白蔹背着的一麻布袋银票。
庆宣虽在南方,但冬天仍然不容小觑。夜晚的温度顷刻就能冻水成冰,可是再冷也冷不过杨若若现在的眼神。
她终于记起了自己乃是七品武者,剑道天才。
两脚一蹬,冲入众女子之中,犹如陷阵的无敌将军。
将莺莺燕燕全部推开,杨若若把白蔹护在了自己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众女。
“姑娘此举何意?”臃肿老鸨问道。
“你们此举又是何意?”杨若若反问。
“哈哈哈。”老鸨笑了,“姑娘莫不是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杨若若疑惑——青楼青楼,难道不是用来看轻盈舞姿和轻灵歌声的地方吗?
“这里必然是欣赏歌舞的地方。”白蔹道。
杨若若必然同意。
“本公子要欣赏歌舞,你应该让这里最好最贵的来。”
白蔹扬起麻布袋,老鸨两眼生光,疯狂点头。
今晚高兴的人不少,尤其是在万花阁的老鸨,只因为今晚有人将万花楼的两大红牌一并收走。
最奢华的包厢中,白蔹坐在桌旁,对面是杨若若。
左边的女子,素裙薄纱,亭亭玉立,凹凸有致,风韵尽显;右边的女子,丝绸袍服,容颜绝好,身段娇小,柔若无骨。
“万花阁的两大红牌……牌技也不怎么样啊。”白蔹感叹道。
杨若若看着自己手中形如板砖,看起来很好吃的牌九,无所适从。两红牌则在认认真真的研究桌上的牌。
“玩了两个时辰,一局都没有输,甚是无趣。”白蔹道。
“公子牌技了得,奴自愧不如。”素裙女子说道。
“夜深了……公子……”袍服女子放下手中的牌,含情脉脉的看向白蔹,她真的不想再玩这鬼东西了,除了牌九,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推掉挽着自己胳膊的袍服女子,白蔹道:“看来这个游戏太难了。”
三女无不点头。
想了想,白蔹又道:“所以咱们应该玩点儿别的。”
三女必然点头。
子时都快要过去,万花阁大厅中依旧灯火通明,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在做该在青楼做的事情,而是围在了一张由八张桌子拼接而成的巨大桌子旁。
桌子的左边写着一个大大的“大”字,右边则是一个“小”字。白蔹坐在桌子的正中央,不停的晃着装有骰子的木筒。
“来来来,兄弟姐妹们,买定离手啊。”坐庄的白蔹说道。
无论是清倌儿还是妓女,无论是嫖客还是龟公,皆围在桌旁。有的兴奋,有的期盼,有的专心下注,有的算计大小,好不热闹。就连老鸨也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加入到了其中。
没办法,只因为白蔹的赔率太高了——一赔五。
真热闹啊,杨若若瞧着也欢喜,这不比牌九有意思多啦。
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到了万花阁,就连附近赌场的人都来到了这里——赌钱不去赌场,反而来青楼。白蔹以一己之力,将万花阁变成了整个赢州最大的赌场。
厅堂人满为患之际,一名中年男子来到了万花阁,直到站在白蔹的面前,众人才发现此人。
胡子刮得倒是干净,但这也让脸上五寸长的刀疤尤为醒目。他身穿黑袍,双手藏在袖中,实力也不差,乃是五品武者。
“阁下有何指教?”白蔹道。
“公子不像不会做生意的人。”黑袍男子道。
“为何?”白蔹问道。
“这么长时间,庄家怕是输了不少吧。”黑袍男子道。
白蔹看了看已经少了一半的麻布袋,点点头,道:“我赔钱,我乐意。”
“公子随心随性,在下佩服。”黑袍男子说话很是客气,“只是在下的赌场从三年前到现在,一直都是赢州最大的赌场,可在今晚,它不是了。”
“然后呢?”白蔹道。
“想来公子也是好赌之人,在下不才,想和公子赌上一赌,如果在下赢了,就请公子莫要再开设赌局。”黑袍男子说道。
本来就是找乐子,现在乐子自己送上门来了。白蔹必然同意。
“在下定了赌注,理应让公子定玩法。”黑袍男子道。
“玩难的就算了,我朋友也看不懂。”朋友自然指的就是杨若若,白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要不这样,就玩赌大小,你拿出一两银子,我若能把你的银子赢了,就算我赢。”
黑袍男子同意。
将装有骰子的木筒递给了杨若若,白蔹道:“公平起见,我二人都不应该去碰骰子,就让这位姑娘来摇骰子。”
黑袍男子自然是同意,他纵横赌场多年,利用五品武者敏锐的感知,再加上一直以来的经验,隔空听骰,十有八九都能猜到。
只听“砰”的一声,黑袍男子将一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面,他的手也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两个手掌,却只有六个手指,只因为他两手皆没有中指和无名指。
场上自有见识之人,连忙惊呼:“六指赌圣——刀疤!”
“真没想到,原来是赢州第一赌。”
“这还玩什么啊,没有悬念。”
众人纷纷说道。
杨若若也悄悄地向白蔹说道:“要不算了吧,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白蔹自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纵然是所谓的赌圣,白蔹依旧微笑面对,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叮当!
轻轻晃了一下手中的木筒,杨若若离手,满是期待的看着白蔹。
“呃……其实你可以多晃两下。”
“这样比较有感觉。”
——这就好比洗牌,总觉得多洗两次就洗开了。
“不要,我就这样,你们快猜。”杨若若不愿意再摇。
见状,刀疤慌了,杨若若就晃了一下,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更不必说施展隔空听骰的绝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