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烨国的国力有多强盛?
它压的西边涟漪教会喘不过气,让堂堂北庭国成为其附庸,南边区区朝霞城更是让天烨连兴趣都提不起来。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强大的国家,自从最后一任皇帝离世后,其下子孙争相夺嫡,惹得天下大乱。
纵然如此,北庭和涟漪教会也没有捞得半分便宜。
天烨之强,显而易见。
但最后荣登皇位、睥睨天下的并不是五龙之一。
相反,天烨帝的五个儿子全都死了。
若论其原因还要谈及一个天选之人,那就是庆宣国的开国皇帝。
此人凭空崛起,统御镇江三郡之后,带着雄师渡江,横扫镇江以北,在天烨国的废墟中建立起新的国度——庆宣国。
当然,若要日月换苍天,所需要的力量并不是一个人能及的。
他其下堪称左膀右臂的两大将军也是功不可没。
建国后的他也没有亏待他的左膀右臂,而是为他们封了至高无上的异姓王。
“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永昌王的第二任王!”白蔹蹲在地上,慷慨激昂的讲着。
燕无情倒是听得颇为认真,只不过两人旁边蹲着的老头却是两眼无神,呆若木鸡,似是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所以,我贵为永昌王,怎么会偷你的红薯,只是借……等我到了庭都,自然会差人把钱给你送去。”白蔹微微一笑,风度翩翩。
低头看着白蔹用树枝画的世界地图,老头陷入了沉思。
少时,老头又看向白蔹与燕无情,厉声道:“不行,偷东西就是不行。”
扬起锄头,老头就要拍死两人。
两人当然一路跑,老头就一路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甩掉老头。
田野上,草木凋敝,只有枯黄的草根诉说着春天的嫩绿欲滴。
“怎么办?”燕无情问。
叹了口气,白蔹看着手中的草根,一脸凄凄然。
抬头望向远方,紧紧握住草根,目光坚定了起来。
——还有一天的脚程就到庭都了,不能妥协,绝不。
下定决心后的白蔹走路都稳了不少,燕无情自然是跟在身后。
走着走着,白蔹又忽然转头:“你还跟着我?北庭帝可是满世界找你的,你若是进入庭都,怕是九死一生。”
燕无情淡淡道:“说过的事情,要做到。”
白蔹悠然一笑:“你说的是你这辈子都听我的?”
燕无情点头。
眼眸转了又转,白蔹道:“那我要说我的命令了?”
燕无情听着。
白蔹道:“不要再跟着我了。”
田野上,白蔹的身影渐渐远去,在秋天的风中,男子更显的萧索,但他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
他知道自己去庭都见到北庭帝之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然而他只能如此。
唯有借北庭之力,才能找到关于紫金翠石玉佩的相关信息,不然若要是自己一个人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转眼一天过去,雄伟的城池轮廓映入眼帘,白蔹似是看到了天堂,他两眼生光,已经不再纠结旁边的面摊老板,宁死都不肯施舍给白蔹两人一碗面。
没错,就是两人。
第二个人必然是北庭第一刀客——半步宗师,燕无情。
“我可真的要进城了”白蔹试探道。
这段时间里,无论白蔹怎么撵,燕无情死活就是不走。
当初信誓旦旦的保证仿佛忘得一干二净,甚至燕无情又开出了新的条件——教她练刀。
其无耻程度和陈凌霄有的一拼,白蔹严重怀疑,练刀的人是不是都这副德行。
当然,白蔹已放平心态。
非要跟着自己就跟着自己吧,倒是也不怕燕无情去庭都被人认出。
只因为神秘兮兮的白蔹已经将燕无情拉到小树林之中,又神秘兮兮的打开了衣服。
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
盒子里面有三层折叠小木匣。
第一层放着胭脂香粉。
第二层放着由橡胶凝成的填充物。
第三层则放着一叠人皮面具。
“千容箱!”看到白蔹手中的盒子,燕无情惊呼。
“你竟知道这是何物?”白蔹也惊讶,这可不就是杨若若送给自己的“千容箱”。
“当年的‘幻妆门’可是闻名天下,不管是以老化少还是从瘦变胖,甚至男的都能易容成女人,技艺高超,真假难辨。”燕无情道。
“这么厉害?那就好办了。”白蔹旋即将“千容箱”丢给燕无情,自己走出小树林。
少时,一名女子走了出来,这女人当然是燕无情,但她的容颜却和燕无情一点都不像。
原本干净的脸颊上多了点点雀斑,上扬的眼角也变得下坠,这精神劲儿一下子就没有了。
端详半天,白蔹露出满意的表情:“真不错,快走吧。”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庭都周围东西南北四个门全部都站上官吏。
这些个文官日日夜夜和城备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光看他们日渐焦急的状态,就能看出来,他们要等的事物很重要,且还没有等到。
庭都是北庭之都,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何止数万,四个大门从早到晚都是无比繁忙的状态。
不光是人要进城,就连天上的云彩也飘向庭都内。
还有两人随着云彩来到庭都的城门口,正是历尽千辛的白蔹与燕无情。
他们从平瑶镇之后,愣是一粒米都没有进,纵然一个八品,一个半步宗师,也是扛不住的。
若不是燕无情刚刚在附近的村庄偷了只鸡,庆宣派往北庭的永昌王怕是已经饿死在庭都城外。
白蔹在大饱口福的同时,也不禁想到陈凌霄。
越想陈凌霄,越感觉燕无情越像,且正在一步一步变得更像。
这个燕无情一定会成为第二个刀道至尊,白蔹对她充满了信心。
只因为她已掌握了刀道至尊的两个必要条件——无耻,偷鸡。
“咦?”忽见一人,白蔹的眼睛立时亮起来,“这不是洪逸洪大人嘛。”
今天正好轮到洪逸来西门当值,刚来到门口就发现有人叫自己,好奇的同时,也抬头看向说话之人。
但见此人麻布草鞋,说是衣服,但已经破的难以看出衣服的形状,脸上也是黑不拉几,也不知上面沾了几百种脏东西。
伸手轻轻点了点白蔹的脸蛋,竟然是硬的,洪逸不由暗想:“这到底是哪个叫花子?叫花子就算了,怎么还认识自己?”
想归想,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很有礼貌的问道:“你是?”
抬手抱住洪逸,白蔹满是激动之色,如果不是人多,高低要趴到洪逸的脸上亲两口:“是我啊洪大人,我是永昌王啊!”
“哈哈哈哈。”
众人围做一团,男女老少皆忍俊不禁,他们见过装永昌王的,却没有见过连装都不装,就说自己是永昌王的。
推开白蔹的洪逸脸上浮现出嫌弃,拍了拍袖子,道:“休要胡言。”
白蔹道:“我真的是永昌王啊。”
城门重地本不允许街头卖艺,但现在众人可算是看到比戏楼中还要精彩的戏。
原本压抑且无聊的进出城时间,被这个小叫花子以一己之力将气氛调动起来。
“他确是永昌王。”燕无情附和。
低着头的洪逸挥挥手,一旁的城备立马会意,要将两人赶走。
“真的是啊。”燕无情说着拿出一个袋子,把里面的水倒在白蔹的脸上又搓又揉,随着黑水滴滴掉落,脸庞重现干净。
伸舌头舔舔嘴角,白蔹惊呼:“你竟然还有酒!”
燕无情不说话了,默默地收起自己的袋子。
白蔹指着燕无情,怒斥道:“枉我还以为我们两个浑身上下就剩你那破刀,谁知你还私藏一壶酒!我呸……练刀的没一个好东西。”
“永昌王?”声音中带着半分试探,还有半分惊讶,离近一看,洪逸终于确定,连忙拱手道,“原来真的是永昌王。”
沉浸在燕无情私藏酒水事情中的白蔹只敷衍了一个“哦”字。
之前很激动,现在不激动,气都气饱了。
白蔹不激动,洪逸却很激动,连忙带着白蔹和燕无情进了城。
“真是永昌王啊!”围观众人皆是惊讶,但仅仅片刻,眼中却绽放出敌意。
就是这个永昌王,他的国家让北庭受到战败的屈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