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佩你快拿镜子来,本宫要看看这脸消肿了一些没?”
宁馨儿的声音微颤,有着浓浓的鼻音。
想到自己那脸儿,宁馨儿便是一阵心慌,自己无权无势,就只剩这张脸了。
看着涂抹了消肿药,却依旧红肿的脸。
只见那粉拳握的死死的,眼神里更是有着不死不休的恨意。
云佩在一旁拿着剥了皮的鸡蛋不停地滚着。
“娘娘当时为何不直接去请皇上做主回来再涂消肿药?”
云佩有些不明白宁馨儿的做法。
宁馨儿眼泪含在眼圈,紧紧的咬着嘴唇,突然悠悠地开口。
“本宫那时候的样子本宫自己都吓的晕了过去。”
叹了口气,宁馨儿的眼神再度落寞了下去。
“如果皇上当真爱本宫入骨,那么定是那个时候直接便去求皇上作主的。可是天家无情,皇上的身边绿肥红瘦、姹紫嫣红,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什么样的好颜色没有见过。本宫那时候顶着一个猪头脸过去,没有怜惜在又何谈做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看着宁馨儿的脸,云佩的眼睛有些发酸,她不知道小姐为何要这般做。
“小姐这是何苦?”
听见云佩并未称呼自己为婕妤而是直接叫了小姐,宁馨儿心中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抱着云佩便哭了出来。
“云佩你可知我入了宫,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便再也回不去了。”
云佩拍着宁馨儿的后背静静地听着。
“在那毫无亲情可言的家中我不过是父亲攀附皇亲权贵的筹码,待价而沽。”
那无助的声音让云佩心头无比酸涩。主母性子软弱,被小妾压制的死死的,而老爷宠妾灭妻,庶子庶女在府中耀武扬威,哪里还有这对母女的活路……
“而在这偌大冰冷的皇宫里,我只是一个知府的女儿无权无势,任谁都能欺上一欺。”
宁馨儿的神情有些恍惚。
“帝王之爱能有几分真情?帝王荣宠能有多长久?我只能靠自己,我明知皇后将我当成一把刀,但是我也得出鞘,因为唯有这样我才能活着,我才能让母亲在府中安然。”
琥珀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宁馨儿和云佩抱头痛哭的景象,心中也是十分难受。
“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召您去凤熙宫。”
擦干了眼泪儿,努力平复了情绪,宁馨儿终于又恢复如常,可是那心中的苦涩又该与何人说?
“云佩琥珀帮本宫更衣。”
凤熙宫内
姬无忧坐在主位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皇后小心翼翼立于其身侧,低眉顺首俨然一个贤内助,一派夫唱妇随的模样。
其他的妃嫔在姬无忧面前皆是眉眼含春嘴角含笑,哪里还有之前那剑拔弩张、争风吃醋的做派。
“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宁馨儿浑身笼罩着一种忧伤的气息,低头跪在地上,像个迷路无助的孩子。
“爱妃受了委屈别跪着了。”
听见姬无忧那性感的嗓音,宁馨儿突然鼻头发酸,微微抬起那红肿的小脸儿,脸上挂着丝丝泪痕,欲语泪先流,好一副可怜样儿。
皇后的眼神眯了眯,看着跪在下方满眼泪痕的宁婕妤,有些为难地开口。
“皇上,这苏妃和宁婕妤都是皇上的宠妃,臣妾听说二人发生了冲突而宁婕妤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臣妾不敢擅自处置,所以不得不惊动了皇上,还望皇上体恤圣裁。”
皇后嗓音淡淡,始终都是那端庄大气的样子让人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但是话里话外却已经定了苏婉儿的罪,是宁婕妤受了大委屈。
“苏妃因何事而将爱妃打成这般样子?”
姬无忧淡淡地开口问。
看着宁馨儿那张脸,他都不由的感叹那个女人下手可真狠。
也不由的想到那天晚上被踹下床榻时的情景。瞬间感觉某处一疼,不自觉的并了并双腿。
“回皇上,苏妃娘娘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是臣妾告诉皇上苏大人入宫一事。又因为皇上派苏大人去黑风寨而怨怼皇上,骂臣妾与皇上是狗男女,臣妾心疼皇上没忍住便顶撞的苏妃娘娘。”
听见“狗男女”这词,姬无忧心头烧起了无名烈火,眸光轻抬扫向宁馨儿。这话从那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他倒是一点不足为奇,也确实是她说话的风格。
而这宁馨儿确实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只见那原本秀美的脸庞看不出模样,隐约可见娥眉淡淡的蹙着,扫出无尽的哀痛。
他倒是想听听那个女人能给他一个什么样子的解释。
“小德子传苏妃”
姬无忧的声音刚落,德公公的嘴角又是一抽,他不想跟那祖宗打交道好不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而御花园的荷花塘边,清风拂过送来缕缕清香。
让苏婉儿不禁感到心旷神怡。
昨天那宁馨儿走后苏婉儿便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人家的圈套,但是那又如何?没准还能将她离冷宫的距离推的更近。
何况打人她打的还挺过瘾呢。
眸华轻转,掩住眼底的一丝落寞,她无比怀念21世纪的生活,也不知道她的身体被化了没有,是不是再也没机会回去了……
看着池里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有全然盛开的,有含苞待放的,有花瓣已经泛白的,有花瓣也已经落下露出鹅黄色地花心,但是各自却有各自的美。
再仔细一看荷花池中已经有了不少莲蓬,里面的莲子已经很饱满了,仿佛在等着她去采撷。
看见那莲蓬,苏婉儿的眸子亮了亮瞬间也有了光芒。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再配上一个吃货的心,那当即就是心动不如行动了。
只见苏婉儿掀起裙摆卷起裤管便入了池塘,一步一步向莲蓬走去。
而德公公看到苏婉儿竟然下了池塘不禁打了个嘚瑟,这简直是惊世骇俗,哪里还有一个皇妃的样子。
但是也不得不应头皮上前连头都不敢抬:“苏妃娘娘,皇上召娘娘前去凤熙宫。”
等了半天也没见苏婉儿的回应,偷偷抬头瞅了瞅,见苏婉儿也压根儿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嘴角又是一抽,心里那是一个苦,这都是什么倒霉的差事,无奈掉头又匆匆地往回跑。
芷惜芷怡担忧地看着苏婉儿:“娘娘这样岂不是更触怒龙颜?”
“宁婕妤找他告状,美人泪下,又白得了一个收拾本宫的机会,即使去了管不住自己的嘴不也是触怒他,何必遭那罪?芷惜芷怡可是怕跟本宫吃苦?”
苏婉儿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惆怅。
“芷惜芷怡誓死追随娘娘,娘娘在哪里我们便在哪里。”
看着两个小丫头一本正经的神色,苏婉儿拈花一笑,那满池塘的荷花都不及她的半分颜色。
“这么匆忙作甚”?
看着德公公自己一个人慌慌忙忙地跑回来,姬无忧心下有些许的不悦。
“皇上皇上……那苏妃娘娘入了池塘……”
不待德公公说完大殿内已然没有了姬无忧的身影。
德公公一脸懵逼的杵在那里,他话还没说完嘞……
皇后的眸光暗了暗,拳头紧紧地握起,抬步也跟了出去。
宁馨儿觉得自己的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便看皇后自己的能耐了,所以她也懒得掺和,便径直回了如雅轩。
除了柳妃告了退之外其他的妃嫔也都跟着看热闹去了。
苏婉儿摘下了一个莲蓬,剥开后丢了一个莲子到小嘴里,嘴角弯弯心情甚好。
当姬无忧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她脸朝花束体型婀娜,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淡粉色百褶长裙,仰起小脸抬头迎着太阳,在荷花池里粲然生光,宛若那荷花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按捺住心底的那一丝异样,听着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姬无忧冷声喝到。
“苏婉儿你眼里可还有皇家礼仪?”
姬无忧的这一嗓子当真是大煞风景。
苏婉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狗皇帝一天吃饱了撑着是吧天天盯着自己。
摘个莲蓬就没有皇家礼仪了?
见苏婉儿仍旧我行我素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姬无忧的脸色彻底的黑了。
“苏婉儿你给朕上来。”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淡淡地瞥了他和他身后的莺莺燕燕一眼,那嫣红的小嘴一声嗤笑。
“呵,都来兴师问罪了,难不成我还主动给你送人头?既然不顺心意反正不过是命一条,有能耐你自己下来取啊。”
苏婉儿的小嘴一张一合,每多说一个字,众人便感觉空气冷了一分。
明明是阳光明媚,却有骤入寒冬之感,众人心思各异,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冷君越。”
姬无忧一声令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便像拎小鸡一样将苏婉儿从荷花池里拎了出来。
当姬无忧看见那双沾着些许淤泥的玉足,那脸色堪比包公。
而所有的太监和侍卫几乎是立刻背过身去。
“姬无忧你混蛋,姑奶奶是招你惹你了,你是狗啊老咬着我不放。”
苏婉儿小脸儿气的通红,把她当成鸡了吗,就这么拎上来。
骂完还不解气似的,用那沾满淤泥的脚往他那龙袍上踹了两下,瞬间留下两个醒目的脚印。
死亡一样的寂静。
众人跪了一地,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后也惊呆了。
姬无忧的最后一丝理智终于即将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