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羽抽出朴刀的时候,小楼才看到,魏羽双眼通红,血贯瞳仁。
那不是装腔作势,那是真的怒了!
旁边被魏羽吓到的还有王捕头,妓院小厮,还有躺在地上的两个吐蕃人。
这两个吐蕃人地位不低,上过战场,自然知道哪些拔刀只是吓人,哪些拔刀是看真砍的。
魏羽的眼神中,已经将他们看做是两个死人。
王铺头心里知道要遭,虽然说吐蕃人可恶,虽然说河东郡王深受宠爱,但是这都不是在大宋开封府当街无事律法而杀人的理由。
但是,看着魏羽的表情,王铺头也不敢拦着,这样子,说不听一拦着,郡王连着自己一起砍。
小楼和白兰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魏羽如此模样。
朴刀斩下,光如匹练。
突然间,刀势一顿,却是有人从后面将魏羽抱住。
王捕头一看,却是赵德芳。
赵德芳虽然贪玩,毕竟自幼在皇宫长大,自然知道很多规矩,魏羽这一下,他也吓了一跳,但是还好站的近,抱住了暴怒的魏羽。
却不想赵德芳只是让刀势停顿了一下,魏羽手腕一翻,由劈改为剁,赵德芳有些拉不住了。
“快来帮忙,拦着四哥!”
赵德芳一声令下,身旁的御前班值左右出手,才将魏羽执刀的手拦下。
等到魏羽手中的刀被御前班值拿下过后,赵德芳和另一个御前班值拖着魏羽到一旁坐下。小楼等三女赶忙过来陪着魏羽说话。
被困在地上的两个吐蕃人,其中一个沉默不许,另一个又开始嘴里不干不净。
“兀拿宋狗,装模作样拿一把刀来吓我,来啊,来,朝着爷爷这里砍,爷爷皱一下眉头跟你姓!”
这吐蕃人吃准了几名宋人虽然地位高,但是不敢当街杀人。
有道是祸从口出,赵德芳本就是个小孩心性,大规矩知道,但是小细节那可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赵德芳当即说道:“掌嘴!”
拿手里拿着刀的御前班值,刀还没有还给王捕头呢,一听掌嘴,直接刀面拍了下去,啪的一声,那嘴里骂骂咧咧的吐蕃汉子,脸上红肿了一大块,再接着那汉子张嘴吐出一口血来,里面还有几个掉了的牙齿。
赵德芳冷冷的说道:“继续骂。我听着呢!”
这一刀背,把两名吐蕃汉子的气焰彻底打得烟消云散。
虽然说这两人都还有些身份,但是要和面前的两人比身份,好像不够看,这两名青年男子,准备砍人那位,被人成为郡王,要知道,大宋的郡王,那是比吐蕃的赞普都低不了多少的存在了。
这时候,赵德芳继续说道:“化外之民,当众欺侮大宋女子,势必严惩。”
王捕头不敢顶嘴,唯唯称是。
“这种一般怎么弄?”赵德芳毕竟不是研究律条的官员,只是不清楚。但是看着魏羽的样子,赵德芳想早一点弄个章程给自己四哥出气,
王捕头也不知道啊,不敢说话。
一个御前班值说道:“小的在军中,只记得军中如果欺负良家妇女,那是杀头的罪过,即便是大战在即,也要脱光了悬挂示众,之后在充入敢死队的。”
赵德芳冷冷的看了两名吐蕃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已经是深冬了,气候不错。
当即说道:“扒光了,吊起来。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没有蛮夷,敢随意欺负我中原百姓。”
一众捕快和两名御前班值都轰然应诺。
也不理会那其中一名契丹汉子口中说着:“我定要你们官家给一个公道。”之类的话。
捕快们从腰间解下绳子,七手八脚的把两名吐蕃人的衣服扒光,裤子也扒了,只留下一条亵裤。然后拖到外面去,捆在了春风楼门口的两尊石头狮子上面。
大宋开封,本就好事者多,这样一来,人群奔走相告。
春风楼门口捆着两个裸体男子,体壮毛丰。
而此时,御街之上,两名鸿胪寺的官员正匆匆赶来。
虽然没有找到吐蕃使节,但是鸿胪寺卿忙着派人过来,希望不要出铸成大错,不过到底是谁铸成大错,这鸿胪寺卿可管不了。
也许是两名吐蕃人,
也许是和数十名宋国捕快。谁知道呢?
但是鸿胪寺卿邵士梅真心没有想到,这两名吐蕃人惹到了魏羽。
大宋开国后,和吐蕃之间邦交也算正常。
前代唐王朝全盛的时候,吐蕃和唐之间有战有和,实力雄厚。后来中原地区藩镇割据,雪域高原上也出现了大大小小很多的割据政权,互相争雄。
大宋开国后,国势不如唐朝强盛,与远离汉族地区的卫藏等地藏族各部联系交往较少,但与邻近汉族地区的甘、青、川、滇藏族各部则相对密切。
但是,吐蕃现在崛起了一个首领,叫做唃厮啰,唃厮啰在以邈川(今乐都)、青唐(今西宁)为中心的湟水流域建立了政权,自称赞普。这是现在高原上最大的一个政权,同时也是最愿意和大宋结好关系的政权。
唃厮啰前些时候派遣使者到大宋开封,皇帝十分高兴,命令鸿胪寺邵士梅热情款待。
只要宋和吐蕃关系友好,那么川陕四路那边的军队就可以不用增派太多,这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对唃厮啰来说,宋国的富庶和盐铁,也是吐蕃需要的重要物资,在大宋的帮助下,唃厮啰才有可能实现一统高原的梦想。
本来合则两利的事情,哪儿想到,现在两名吐蕃人在妓院里面惹上了麻烦。
等到两名鸿胪寺的推官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时候,这两名吐蕃汉子已经被扒光得只有一条亵裤。被困在石头狮子上示众。
里三层外三层的开封市民手里拿着干果蜜钱,一边吃一边评论。
“她姐,你看着胸口的毛,看着好吓人!”一个妇人对身旁女子说道,一边说一边轻轻拍打着自己胸口,显得好怕怕的样子。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帮闲插嘴说道:“这个不吓人,还有更吓人的,你没有看到而已!”
见着帮闲说的下流,两个夫人啐了一口,也不理他。
旁边一个闲汉说道:“谁去把这两个蛮子的亵裤撕了。”
两个吐蕃汉子虽然手脚被捆,但是眼神还是很为凌厉,嘴巴也并没有堵上。
其中一个刚才被打落了牙齿,嘴角还在流血,另一个沉声说道:“我看谁敢,我管不了你们,还有你们大宋的王法管你们。”
这闲汉说的也只是说着玩玩儿,毕竟两旁还站着几名捕快,人家这最多叫示众,还轮不到围观闲人当众折辱的地步。
两名鸿胪寺推官大惊,连忙对看守的捕快说道:“你们在干什么,快放下来放下来。”
两名推官见状,估计以为是捕快对这两人用了私刑。
但是他们怎么叫得动,毕竟春风楼里面还有两位真正的大佬在那里顺气呢。
不要说魏羽,赵德芳,即便是他们身后的御前班值,也是见官大一级,谁指挥得动他们?
鸿胪寺的推官见捕快不理会自己,急道:“你们的捕头是谁,叫他出来见我,另外谁让你们把他们这样捆着的?是谁?”
两名推官自然知道这两个吐蕃人的身份。而且现在大宋和吐蕃在互相试探,准备结交,这样的节骨眼上,出这样的问题,鸿胪寺估计上上下下头都大了。
“是我让他们捆的,怎么了?要我出来见你,还是让邵士梅过来见我?”魏羽在里面早已经听到外面的对话,于是出言拦着了两名推官,如果不是赵德芳在的话,这两个吐蕃人已经是死人了。还说什么捆着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