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让值班民警帮忙买了两份早餐，分了一份给老杨。
老杨揉揉眼睛，捶了捶肩膀，昨晚被叫去以后快天亮才回来，精神有些萎靡。
“等会警察换了班我就要被送去拘留所了，听说那里面的日子可不好过，我劝你能和解就还是和解了吧。”
李岩听了摇摇头。
“估计是没有可能了，说不定晚些时候我们又能见面了。”
老杨还想劝劝，看李岩心事重重的样子，最后是没有再说，只是笑道：
“呵呵，那好吧。”
两人吃过早饭，就在房间里等着。
没过多久，老杨就被带走了。
一直没有人来，李岩坐得无聊，时不时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走。
估计快到中午时间了，李岩都以为自己被人遗忘了，终于见到昨天抓捕自己的那个戴眼镜的民警小王走了进来。
“你小子运气不错，不用走刑事程序了。”
小王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
“你想调解吗？要和对方当面谈谈吗？”
“不必了，我不接受，也没什么好谈的。”
眼镜民警点点头：“对面也是差不多意思。”
说完把脑袋凑近了李岩，小声问道：“你认识刘队？”
刘队？李岩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王口中的刘队就是昨天审问了自己的中年警察。
“不认识啊。”
小王面带狐疑地看了看李岩，然后说道：
“等会吃过中饭，刘队亲自送你去拘留所。你就先在这里等着吧，等会吃饭我叫你。”
“哦，对了，手抬起来。”
小王把手铐取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李岩肩膀离开了房间。
李岩揉着手腕子，觉得这个小王有点奇怪，态度比昨天好上了不少，估计是和他口中的刘队有关系。
中午吃过了小王在派出所食堂打来的饭菜，抽着小王给的烟，就看见刘队走了进来。
眼镜民警小王和昨天一起的胖子民警都站了起来，刘队刘队的喊着。
刘队也没多说，只是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朝着李岩走了过来。
“吃过了吗？”
“吃了。”
“手续办完了么，办完了就走吧。”
“都办好了，刘队。”小王一边答道，一边拿出手铐准备给李岩铐上。
“不必戴了，走吧。”
两人上了警车，李岩坐在后座，刘队丢了一个文件袋到后边，李岩打开一看是自己的手机、钥匙等物品。
“有什么需要联系的就现在联系一下，等会进了拘留所又要收走了。”
说完刘队开始开车。
李岩看了看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消息要回，想了想给父母发了一条微信，说自己要接受公司组织的为期一周的封闭式军训，暂时不能联系，让二老放心。
然后把手机放了回去，又点了点钱包里的现金，全部拿了放身上。
李岩本来以为这个刘队肯定是要找他说些什么，但是两人一路上都保持沉默。
到了拘留所门口，刘队停下车，开了车窗点上烟，又丢了一支给李岩。
刘队没有说下车，李岩也坐着没有动。
一支烟快要抽完，刘队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不接受调解？”
“我和他之间的事，调解不了。”
“你真的认定那个杨迪能在梦中杀人？”
“嗯，我确定。”
“我觉得我不应该送你来拘留所，应该送你去脑科医院。”
李岩知道本市的脑科医院，虽然叫脑科医院，其实就是一家精神病医院。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帮我？”
“嗯？”刘队皱了皱眉
“看来你也不是很傻啊。我确实和法医打了招呼，验伤报告往轻了写，还要小王稍稍照顾一下你。”
“为什么？”
刘队没有马上回答，又续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下，反问道：
“你知道那两起意外死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吗？”
“听说了，一个是第三者，一个是正房。”
“那你知道他们的男人是谁吗？”
李岩摇了摇头，但是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那个男人就是我。”
刘队猛嘬了一口烟，长长的呼了口气。
“我老婆死的那天晚上，我梦见了她，她说她是被人害死的，要我帮她报仇。”
“作为警察，你应该不会相信这个吧。”
“当然，这种梦可能只是我自己内心的一种执念。”
“我老婆死的前两天，我听见她和一个人通电话，我听见她说：你不要再来烦我了，一个意外事故你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也敢找我讹钱。后面又说：你敢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我男人是做什么的？我再恐吓我我要你去蹲班房。”
刘队模仿着老婆的口吻描述着。
“那你知道她是和谁通的电话?”
刘队点点头，“我那天问了她，她没和我说，还和我吵了一架。后来，她出了事，我查了一下她的手机通话记录，是和一个叫杨迪的，就是租了我老房子的那个租户。”
“你调查了他？”
“是的，私底下查过，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线索，直到昨天遇上了你。”
“那你是相信我了？”
“你觉得我能相信吗？完全不合理。”
李岩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这事本来就没法证明，就算是你相信我说的话，你也没有办法把他绳之以法。”
“我知道，如果真的是他，我自然有办法收拾他。”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目前为止你是唯一的线索，虽然这听上去像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话。”
李岩一时无言。
“你进去住几天，有事就找一个叫老陈的管教，我和他打了招呼。”
“我这几天要出个差，大概过两天回来我就去把你领出来。”
李岩点点头表示答应。
刘队又交代了一些拘留所的注意事情，就让李岩下了车，把李岩交给了拘留所工作人员。
李岩按要求在拘留所大门口和牌子合了个影，然后交了身上的通讯工具，又缴了几百块钱的食宿费，登记，盖章，手印、体检......，然后又是一通思想教育，一趟流程走完也费了不少事。
管教领进房间，只看见一个大通间里面摆着不少的上下铺，估计能睡着二十多号人。
脚臭、汗臭、狐臭，甚至还有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充斥着房间，李岩不禁大皱眉头。
